童声 唱流行歌曲

8.4

主演: 武光易 孤独麦客 叶绿芹 我有一只龙笔 化三生 江傲翠 林霸忌  

导演: 断老苟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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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介绍

《童声 唱流行歌曲》是我有一只龙笔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少女🍼孟加拉国片,该剧讲述了:“我们继续收集散碎龙气,那位大宿主就让苍龙七宿去降服。 “呵呵,我们现在无法判断许七安的行踪,如果在禹州碰到他就不妙了。正如我们没有料到会在雍州遭遇他。 “而如果苍龙七宿的话,货真价实的三品战力,肯定比我们要更轻松应对。 “哪怕不是许七安的对手,脱身总是没问题的。” 柳红棉和乞欢丹香吐出一口气,紧绷的神色松弛了许多。。 吃过早膳,姬玄一行人返回临时住所,是贫民区里一座废弃的院子,像这样空置的院子,小县城里还有很多。 它们的主人可能因为贫困和饥荒,投奔了亲戚。 也可能在死在了某次贼匪入室抢劫里,全家没能幸免于难。 这一路走来,姬玄等人见惯了萧条和贫困,见惯了风雪里的尸骨。 简陋的房间里,姬玄坐在桌边,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盒子。 紫檀木盒子打开,铭刻在其上的阵法散去,里面是一个闪烁着猩红微光的珠子。 它浓缩了一位超凡武夫的气血精华。 姬玄凝视几秒,目光有些涣散,思绪跟着飘到远处。 姬玄瞳孔收缩,从涣散状态恢复灵光,啪,关上盒子,收入怀里,脸上浮现微笑: 许元霜推开门,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,以及几乎不存在的陈设:“七哥。” 她身后跟着乞欢丹香、白虎、柳红棉,还有许元槐。 姬玄扫了他们一眼,笑道:“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?” “雍州一战后,蕉叶道长身死,柳红棉他们都被许七安吓破了胆,就连最不服气的元槐,也没了底气。” 柳红棉“哎呀”一下,娇声道:“人家不过一介女流,那许七安又凶又霸道,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嘛。” 骄傲的许元槐撇撇嘴,却无法反驳姐姐的话。 对于那个大哥,他除了无力,还是无力。 “这段时间,我思来想去,其实收集龙气不是必须。我们能不能得到龙气,并不重要。 “重要的是阻扰许七安收获龙气,龙气一日不归位,大奉就会越乱,城主和国师起事才能成功。” 于他们而言,只要对手情况够糟糕,目的就达到了。 龙气能增加他们的筹码,却也不是非龙气不可。 “既然如此,我们何必单打独斗? “佛门在收集龙气,度情罗汉虽被俘虏,但还有两位金刚在中原负责收集龙气,这是两位三品。 “巫神教那一方,想必同样在收集龙气,我们三方联手,统一战线。许七安就算再强,也不可能同时打败我们。 “如此,就能卡住他收集龙气的进程,为爹和舅舅争取时间。” “我可以回南疆一趟,说服蛊族出手相助,一起反奉。你们不要小看蛊族的实力,堪比超凡境战力的强者有数位。 “他们若是愿意出手,大奉必亡。” “蛊族与大奉有仇,若真到了起事阶段,或许能成为盟友。但现在嘛,指望他们派出高手对付许七安........” 妖娆美人呵了一声:“你莫要忘了,他的蛊术是怎么回事?若说与你们蛊族没有关系,姑奶奶可不信。” “此事可行,至于蛊族,暂且不必联络了。两位金刚的联络方式我们知道,但巫神教” 许元槐道:“就交给天机宫负责。” 姬玄点头,结束了这次会议,边打发走众人,边说道: 许元霜关上门,坐回桌边,默默看着他。 “你对许七安此人,怎么看?”姬玄笑道。 “很强,强的让人可怕。”许元霜给出中肯的回复。 “是啊,很强........” “雍州遭遇战之前,我,包括潜龙城里的那些兄弟姐妹,都认为许七安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,全依赖于气运。 “雍州之后,我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可怕。同样是四品,他的“意”让我感到战栗,而这,是与气运无关的。” 许元霜不由想起当日雍州城外,他一刀斩灭禅师阵的景象。 那一刀强悍犀利中,透着绝境之人退不可退的疯狂。 “我知道,你受姑姑影响,对他抱着怜惜之情,认为是国师无情无义,残害骨肉。而元槐更多的是受了国师的影响。 “一心想要超越许七安,证明给国师看,他不比京城的那个大哥差,但要说元槐对许七安有多大的仇恨,倒也不至于。” 许元霜冷冷的打断:“你是想告诉我,不要手下留情?” 姬玄摇摇头,笑道:“七哥想要你的一个承诺。” “现在不是时候,时机到了,我会告诉你。”姬玄笑道。 许元霜深深看他一眼,没说什么,沉默的离开房间。 大奉一年有两祭,年初春祭和年尾祭祖。 祭祖在供奉祖宗牌位的桑泊,祭天在皇城南边的大祀殿。 遇到特别情况时,会有第二祭,第三祭,甚至更多。 比如永兴帝登基时,同时举行祭祖和祭天。比如开启国战时,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祭天、祭祖。 入冬之后,寒灾席卷大奉,永兴帝一直便有祭天祈福的想法,如今正好趁着号召捐款举行祭天大典。 祭天结束,朝廷拨款赈灾,百姓情况好转,岂不就是他这位皇帝的祈福取得卓尔有效的成果。 正午,许二郎骑着马来到皇城南的大祀殿外。 此时距离祭天大典尚有一段时间,百官陆续前来。 许二郎把马匹交给吏员,便见一群文官走了过来。 本该对许二郎横眉冷对的他们,今日却格外的热情。 “许大人,本官有一位好友,近来打算收徒授业,听闻许大人幼妹天资聪颖,便起了收徒之心,托本官代为问询,许大人,可否看在本官的面子上........” “许大人!”另一位文官打断道: “本官好为人师,也想收徒,令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读书种子,本官愿为她启蒙。” 过来搭讪的都是职位平平的官员,真正的大佬自是矜持的,不过一个个似乎颇为关注,都在朝这边观望。 许新年连连作揖,搪塞了过去,挤出了包围圈。 杨千幻盘坐在房间里,安静的一动不动,他的内心却处在焦急之中。 终于,脚步声从寂静的廊道里响起。 不多时,黄裙子的大眼萌妹出现在门外,透过小小的透气窗看进来,嗓音如银铃般清脆: “杨师兄,我去八卦台看过啦,监正老师元神出窍了。” 杨千幻呼吸陡然急促,但很好的按捺住内心的激动,追问道: “喊了,监正老师没搭理我,不知道神游到何处了。”褚采薇道。 褚采薇伸手入怀里,摸出一张纸条,从门窗里丢进去: “那交易达成了,你必须在三天内帮我拿到上面的东西。” 纸条是一份“菜单”,褚采薇通过许七安的回信,把上面提及的美食、美酒,罗列了出来。 她当做秘籍一样收藏着,本打算将来晋升四品时,按照单子上的美食游历一遍江湖。 直到杨千幻找到她,让她暗中监视老师。 机智的褚采薇当即提出交易,报酬是杨千幻要在三日内,为她集齐美食、美酒。 褚采薇心里喜滋滋的,鹅蛋脸露出明媚笑容,继而有些担忧,说道: “杨师兄,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?就不能让监正老师省点心吗。” “你一个为了口吃的,监视自己老师的家伙,有什么资格说我。” 说完,师兄妹识趣的相互退让,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争执。 杨千幻当然不会告诉褚采薇,他打算在祭天大典上大闹一场。 并不是破坏大典,而是要借此一举成名天下知。 “百姓贫苦,饥寒交迫,我们又怎么能过着朱门酒肉臭的生活呢。我这么做,绝对不是为了出风头,而是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做些事。” 杨千幻义正言辞的在心里告诉自己。 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,钟璃悄悄取出一只传音法螺,小声道: “宋师兄,杨师兄果然贼心不死,要像上次那样,把司天监的钱财捐赠出去。 “他还让采薇师妹帮忙监视监正老师。” “监正老师所料不错,我知道了........这就取出天机盘镇压他。这个蠢货,他把司天监的钱财捐出去,我拿什么做炼金实验? “采薇师妹也助纣为虐啊,那看来我也只能镇压她了。 “监正老师答应过,只要帮他盯着杨千幻,他就允许我做一次人体炼金实验。现在多了一个采薇师妹,我得争取让他再允诺我一个实验。” 停顿一下,宋卿笑道:“钟师妹,监正老师答应了你什么?” “没答应什么,我只是觉得最近有些无聊,想找人来陪陪我。” 许七安手持着半面青铜小镜,一边感应着周围,一边吩咐道: 浑天神镜的镜面凸显出一幅画面: 某个客栈的房间里,苗有方赤条条的浸泡在药浴中,表情痛苦,浑身皮肤如同煮熟的虾。 许七安表情呆了一下:“你给我看这个作甚?” 浑天神镜的器灵回复:“难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看的吗。” 许七安嘴角抽搐:“我说过很多遍,我并不想看男人沐浴。” 浑天神镜:“明白,这就换一个。” 画面一变,镜子里出现一个陌生男人沐浴的情景,模样比苗有方英俊许多。 你的阅读理解是不是有问题?许七安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。 “明白,你想看雌性和雄性一边交配,一边沐浴。” 浑天神镜见他不说话,又擅作主张的变幻画面。 这一次,画面里出现的是一双年轻男女,他们泡在宽大的浴桶里,与热气腾腾中赤裸紧贴,水花溅起,运动激烈。 呼........许七安吐出一口气:“我觉得,我们有必要谈一谈。” 画面破碎,浑天神镜的“独眼”凸显出来,审视着许七安: “不用这么严肃和郑重,你可以继续刚才的画面,嗯,我是觉得,这样聊起来会更轻松。” 等浑天神镜恢复直播,许七安缓缓道: “我忍你很久了,你为什么每次都擅作主张?” “难道你不想窥探别人的私密吗?” “我最大的能力,就是能让你肆无忌惮的窥视别人最私密的事情,你会因此获得神明般自信和优越感。” 当年九尾天狐就用你来干这事儿的?她是不是还喜欢看两个男人洗澡.许七安好像明白了。 “你并没有用我窥探雌性出浴,所以,你喜欢看雄性出浴,我是如此的贴心,你应该庆幸才是。” 不,怀庆和临安的出浴图只有我能看,就算你是一个没有性别的器灵,也不行.许七安再次吐出一口气: “懒得与你多说,我的要求很简单,以后,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,不要再擅作主张。 “不然,你休想再得龙气滋养。” “好吧.......”浑天神镜妥协了。 “我要鸟瞰江州城,别耽误我收集龙气。” 许七安最近开发了浑天神镜的新用法,他可以通过浑天神镜为媒介,观测一座城市的情况,再通过地书碎片与龙气之间的感应,找出潜藏在茫茫人海里的龙气宿主。 限制是,他需要在浑天神镜里清晰无误的看见龙气宿主,才能感应到他,无法通过鸟瞰江州城直接定位龙气宿主。 许七安用浑天神镜观测城北,一条街一条街的看过去。 自己则在城南,感应附近可能存在的龙气宿主。 这个方法效果很好,他仅用了一个早上,就找到一名龙气宿主。 那家伙是个卖烧饼的摊贩,自从得到龙气后,生日红红火火,成为附近摊主羡慕的对象。 许七安在他那里买了两张烧饼,顺手收走龙气。 许元霜外出返回,对着院内的姬玄等人说道: “苍龙七宿抓住那位龙气宿主了。 “另外,襄州那边的密探传来消息,东海龙宫的两位宫主在寻找龙气宿主。”🗾出了十万大山地界,平原、湖泊等渐渐多起来,组成丰富多彩的地貌。 在《九州地理志》里,南疆可以笼统的划分为两大区域,分别是“十万大山”和“极渊”,两个名称代表着两个雄踞南疆的大势力。 “为什么《九州地理志》上没有写南疆的美食?” 慕南栀盘坐在小溪边的岩石上,捧着一本蓝皮书,专心致志的阅读。 苗有方和红缨护法负责料理食物。 许七安在她身边坐下,笑道:“可能儒圣不爱美食吧。。” 《九州地理志》是儒圣踏遍九州,历时三年所著,比较简单的记录了九州各地的山川地貌、河流分布。 后来的《大奉地理志》是儒家后人模仿儒圣所著。 “不过山川地貌,还有散落各处的部族,记录的倒是挺详细的。” 她看着看着,忽然嘴角抽搐一下: 南疆部族无数,少则几百年,多则数千人,像星星洒满天空一般,散布在南疆各地。 他们的习俗非常奇怪,在慕南栀看来,简直是不开化的蛮夷。 许七安拿过《九州地理志》,凝神一看,上面写到南疆西边三百二十里有一个部族,曰“犬神”,该部落有一个习俗,男女成年后,必须与一种叫做“角犬”的怪物成亲,结为伴侣。 从此一起生活,一起打猎,生死相依。 许七安再往下看,发现这种叫做“角犬”的怪物,特点是群居、通人性,凶猛好斗。 就生活在“犬神”部族周边区域。 许七安站起身,一手握书卷,一手负背,摆出教书先生的姿态,给慕南栀科普: “任何习俗和文化的诞生,都与周围环境有关。可以说,环境决定了文化。比如咱们中原的农耕和北方妖蛮的游牧,是环境所决定的。” 慕南栀听的一知半解,似懂非懂,蹙眉道: “那,那他们和角犬成亲也是环境造成的?这是为什么?” “书上说了啊,“角犬”这种怪物,生性好斗,又通人性,它们无疑是极好的伙伴,你就理解成了搭伙过日子吧。” 慕南栀眨巴一下眸子,装模作样的摆出天真无知的表情。 不知不觉,话题就带了点颜色许七安嘿嘿道:“我就知道你最好奇这个。” 慕南栀瞬间破功,红着脸“啐”了一口,装不下去了。 “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比较尊重的驯服,角犬通人性,有相当高的智慧,不是寻常犬类能比,所以无法驯服。在与我们中原接触后,犬神部族发现“成亲”是相当隆重的仪式,于是模仿了这种仪式,以表示对角犬的尊重。而角犬也接受了这种仪式。” 许七安依言,往前翻了三页,上面记载一个叫“盘”的部族,该部族的族长,有权力在年轻男女成亲时,夺走新婚女子的初夜。 “这总不是环境决定的吧。”她掐着腰。 许七安摸了摸下巴,反问道:“你知道狮群是怎么样的吗?” “狮群的结构是一只雄性,统治一群雌性,在雄狮刚统治这个群体时,它会把前任的幼崽统统咬死。这个初夜吧,其实是差不多的道理。”许七安振振有词: “你想,万一这些新娘里,有人因此诞下族长的子嗣,那么他的血脉就得以延续了。这和环境关系不大,但和生灵繁衍后代的本能有关,开枝散叶是生灵的本能。” 他这些话不是胡诌,生灵的习俗本就与环境有关,要不怎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。 朴素的俗语里,蕴含着生物进化最本质的真相。 慕南栀想了想,勉强接受,然后又说: 许七安又往回翻了八页,上面记载的部族,习俗是儿子年满十八岁,必须要挑战父亲。输了,会被赶出家门,赢了,会继承父亲的一切,包括父亲的女儿,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。 我特么编不下去了啊,我都没接触过那些部族,怎么知道他们习俗的由来啊.许七安心里疯狂吐槽。 “慢着,你记的这些部族,为什么都那么奇怪?” 慕南栀感觉自己被反将一军,小嘴一阵嗫嚅,心虚的侧过脸,假装看别处风景: “就,就是因为奇怪,所以印象深刻啊” 不,你让我想起了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话“女神也喜欢看爱情教育片”........许七安腹诽了一句,把《九州地理志》丢一边,接着取出了地书碎片。 【三:丽娜,你和铃音还在船上吗?何时能到青州。】 他乘坐红缨护法,不出五日,便能到达蛊族,考虑到蛊族也属于蛮夷,肯定不会热情好客,带一个本地人过去,有助于减少矛盾。 【五:我在禹州,昨天就在禹州了。】 这么快?许七安一愣:【三:谁带来去禹州的。】 漕运不可能这么快,丽娜又是个比武夫还粗鄙的力蛊族,不可能掌控御剑飞行。 【五:我们在船上碰到了二郎兄弟的老师,随他们一起去了青州。前日,二郎兄弟把我和铃音赶出青州。】 你俩是不是抢他东西吃了啊许七安传书回复: 【五:许宁宴你太小瞧我了,二郎交代过一句口诀:上北下南左西右东,朝着南边使劲冲。】 好家伙,还押韵!许七安看见李妙真跳出来传书: 【二:迷路了问一问路人便成,禹州南下就是南疆,你北上来京城的时候,去过禹州的,不会忘了吧。】 【三:你要多久才能从禹州到南疆?】 【五:不迷路的话,不被人骗的话,背着铃音跑七天七夜就能到。】 呼........许七安无奈的吐出一口气,传书道: 【莫要理会陌生人,有麻烦随时找我,我家铃音怎么样?】 【五:能吃能睡能喝,没什么问题。】 嗯,金莲道长以前说过,铃音的命很硬.许七安正要收好地书碎片,忽然看见李灵素传书: 【诸位,如何统率一支三百人数量的队伍?】 许七安一看就知道出事了,传书问道:【你做了什么。】 天地会成员默默等待李灵素回复。 【七:没做什么啊,就是不允许他们劫掠贫民,不允许他们强暴民女,不允许劫掠商队,所有的恶事统统不允许。我也不允许他们离开村庄,定期给他们发米粮。】 李灵素聚拢流民后,在一处荒废的村庄里盘踞下来。 【七:他们本来还好好的,可没过几天,就想着刺杀我了。】 【二:蠢货,你是在囚禁他们。你平时是怎么管理这些人的。】 【二:蠢货,你得操练他们,既不管理,又禁锢他们的自由,不刺杀你刺杀谁。罢了,晚些你单独传书我,我交你如何治理队伍。】 天宗的卧龙雏凤说完,楚元缜道: 【我这边聚拢了一千流民,训练初见成效,再过几日,我打算带他们去青州参战。还有一件事,根据我手底下一伙从江州逃过来的流民说,那边也有江湖人士在聚拢流民,劫掠商贾乡绅。】 【二:皇帝小儿不是没有采纳许宁宴的建议吗,是巧合?】 【一:宁宴的计策非常有效,本宫委任了二十名心腹去聚拢流民,劫掠乡绅富户。朝廷每日都会收到流寇肆虐作乱的奏疏,但根据本宫得到的密报,各地反而安稳了许多。】 这个安稳只是相对于之前,就她派去的人手,以及天地会成员的努力,不可能压住整个中原流民。 但不得不说,许宁宴的计策,效果是立竿见影的。 劫掠乡绅商贾来养流民,劫一户养百户,当地就会迅速稳定。 代价就是,这样做动摇了一郡一县的统治阶层。 如果匪寇的头目是草莽英雄,那么大奉朝廷的统治力就岌岌可危了。 可当匪寇头目是自己人时,牺牲的只是乡绅望族这种中低层的统治阶级。 【楚元缜,你的队伍若是初步具备纪律,那就囤积粮草,准备向西进发吧。你们也一样,尤其李妙真,本宫知道你领兵打仗是强项。 【最好现在就去向西,沿途聚拢流民,组建队伍。】 【二:为什么,凭什么听你的。】 楚元缜传书说道:【我明白殿下的意思,如今青州战火燃起,支持云州逆党的佛门怎么会没有动静?早晚要出兵雷州的。】 怀庆接着道:【届时,朝廷双线作战,再加上内忧,只能被迫收缩战线,云州和佛门联军会一路把战线推到京城。】 她带兵能力很强,但大局观差了些,一直认为青州是这场战争的重中之重,忽略了佛门。 【六:到时候,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战火。】 许七安传书道:【佛门不会派大军东征了,顶多就是小规模的骚扰。】 【三:我在南疆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和二品罗汉阿苏罗打了一架,解开了神殊的封印,并与万妖国达成同盟,近日来,万妖国会攻打十万大山中的佛门势力,收复旧土。你们等消息吧。】 天地会内部一时沉默,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。 【七:你和二品罗汉打了一架,还成功解开了那什么神殊的封印?】 李灵素心态崩了,许七安这小子不是被封印着吗,他什么时候成长到能和二品罗汉交手? 上次在剑州,他还差点死在二品雨师手中,实力相较二品,差的很远。 【一:此事当真?你真的和万妖国结盟了?万妖国要和佛门开战,收复旧国领土?】 怀庆一连问出三个问题,对清冷矜贵的长公主来说,这足以说明此刻的情绪波动有多大。 许宁宴这家伙,还真是从来没让人失望啊........李妙真心里感慨一下。 【四:妙,如此我便可放心南下,支援青州。以万妖国牵制佛门,是当下最好的选择,能想到这个办法的人不少,但能真正和万妖国搭上线的,只有你许宁宴。】 【六:阿弥陀佛,许大人这一次,救了无数苍生。】 结束群聊,许七安收好地书碎片,发现慕南栀脱掉了绣鞋,一双玲珑白嫩的脚丫子泡在溪水里,欢快的打着水花。 这双脚丫子,只比许七安的手掌略大。 皮肤又细又嫩,没有茧子,秾纤合度,脚趾圆润,脚底粉红,这不是脚,这是大师手中最完美的艺术品。 花神的魅力,在于她堪称完美,气质容貌身段,无一不是极品说起来,国师也该来找我双修了,为何迟迟没有联络........遭了,可能断网了,她找不到我 监正坐在案前,闭着眼睛,宛如一尊雕塑。 洛玉衡凝眸扫了一眼,发现这只是一具躯壳,元神早已不在。 她沿着台阶下楼,闭目感应片刻,径直去了七楼丹室。 偌大的丹室,一群白衣术士忙的热火朝天,嘴里抱怨着: “是啊是啊,又有开始批量炼制法器,这样的法器是没有灵魂的,这是对我们炼金术师的侮辱。” “只有生物炼金术这种玄奥的知识,才是我辈的追求。” “宋师兄,你干脆带领我们脱离司天监,自立门户吧,我们一起创立一个炼金术师教派。” 宋卿骂道:“你想被监正老师丢火炉里当柴烧?” 他停顿一下,说道:“除非我将来取代监正老师。” 洛玉衡进入丹室,声音冷清悦耳: 宋卿见到洛玉衡,愣了愣,心说你谁啊,你什么时候出现的。 给大家发红包!现在到微信公众号[]可以领红包。 “啊啊,国师大人........”宋卿恍然大悟。 看着眼前黑眼圈浓重的男人,洛玉衡差点怀疑对方在欲擒故纵,监正的弟子里,竟然有不认识她的? “许七安呢?我的传音玉符找不到他。”洛玉衡蹙眉道。 “许公子很久没来司天监了,自入江湖后,我便极少见到他。” 宋卿只是在洛玉衡绝美的容颜过了一遍,认为没有自己手头的实验吸引人,便不再关注,低头捣鼓器具,说道: “我也没办法联络他,不过孙师兄手中有一件传音法螺,和许公子手里的法螺配套,找到孙师兄,便能找到许公子。 “嗯,孙师兄眼下应该在青州。” 说完,他抬头看去,发现国师已经不见。 边上一位炼金术师满脸惊艳:“真是倾国倾城。” 宋卿没好气道:“别想了,那种女人不是你能惦记的。” “宋师兄你在怀疑我对炼金术的虔诚,我早已法术此生奉献给炼金术,终身不娶。我想说的是,咱们给许公子炼一具女体吧,就按照国师的模样。” 此言一出,周围的炼金术师们纷纷附和: “好主意啊,以许公子色胚本性,肯定欣喜若狂,日夜抱着她下不来床。” “妙啊,这样许公子就能把剩下的半本蓝皮书赠予我等。” “怕什么,有监正老师替我们扛着。” PS:更迟但到!半夜小睡了一下,没熬住,接着是还债章节,继续码。顺便求一下月票。 “尽想些歪门邪道,有这个精力给许公子炼制玩物,不如给王首辅先炼一副躯壳。” 刚才出“馊主意”的炼金术师问道: “听一楼的人说,王首辅久病难医,积劳成疾,若是不好好养着,怕是时日无多了。” 一楼指的是大药房里那些术士,值得一提,司天监的派系里,宋卿带领的是炼金术师,擅长炼器。 杨千幻带领的术士在三楼,专门给达官显贵和平民看风水,选墓地。 一楼大药堂的术士,跟的是钟璃。 司天监的每一个派系,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。 “没用没用,炼了也没用。。王首辅一介凡人,魂魄离了肉身,只能炼成鬼,进不了我们炼制的躯壳。” 一位术士摇摇头:“魏渊死了,王首辅要是再一死,啧啧,元景的时代就彻底过去了。” 王思慕身穿碧色罗裙,外罩同色的袄子,与红裙子的临安并肩而行。 “首辅大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?” 临安抿了抿嘴,轻声道:“司天监的术士也没法子?” 裙摆随着莲步摇晃,一双鹿皮小靴若隐若现,她头戴小凤冠、金步摇、珍珠钗等饰品,圆润的鹅蛋脸白皙精致,桃花眸风情暗藏。 她愈发的内媚,愈发的风情万种。 王思慕侧头,望着私交甚好的临安,叹息道: “司天监的术士说,爹这是忧思成疾,积劳成疾,辞官在家休养便是了。但若是继续下去,自己寻死,我等有什么办法。” 临安笑了起来:“这群术士,还是这般目中无人。” 王思慕紧了紧御寒的狐裘大氅,忧心忡忡: “其实很久前,爹就身体抱恙,本该静养。奈何朝廷内忧外患,忧思成疾,才把身体拖累到现在的情况。” “好在如今虽卧病在床,但也能借此静养了。” “司天监的术士说,这是心病,心病就得心药来医,父亲病倒前,忧虑三件事:青州战事、流民、西域佛门。 “这三件事,哪怕能解决一件,父亲也可安心养病。” 流民和国库空虚是因果关系,是一件事。 临安两条修的精致好看的黛眉,轻轻皱起。 王思慕看一眼心思单纯的闺中密友,摇摇头: “罢了,不说这个,诸公都没办法,我们两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法子?” 临安抿着唇,“嗯”了一声,审视着王思慕,道: “思慕清减了许多,想来是既惦记许辞旧,又担忧首辅大人的身子。” 王思慕露出几分愁色:“青州局势凶险,他一介书生,我自是担忧的。原本我与你,再过半旬便要定亲” 说到这个话题,临安眉眼又跳脱起来,像只活形活现的雀儿:“有狗奴才在呢,青州就算破了,许辞旧也不会有事。” 刚才谈及卧病在床的王首辅,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没心没肺,便露出沉重表情配合闺中密友。 王思慕一愣,反问道:“谁与你说许银锣在青州?” 临安叽叽喳喳的说:“他在外面,那肯定会去青州打仗。” 虽然从未表面上承认过,但狗奴才是她心里的英雄。 “可我听爹说,青州局势吃紧,许银锣不在军中,未曾参战........” 看见临安眼神里难掩失望,王思慕忙岔开话题:“不说这个了,你和许银锣的婚事,陛下不帮忙张罗吗?” “你,你说什么呀,谁说我要嫁给狗奴才。哎呀,这风言风语的真讨厌。” “我们相识多年,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懂?许银锣一表人才,又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,仰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。你要做的啊,是赶紧把名分定下来。 “有了名分,你便是他正妻,外头那些女人,顶多就是外室,或江湖中有过情分的野鸳鸯。 “若是名分定不下来,殿下,并非思慕小觑你,没有名分的你,谁都斗不过。” 临安感觉自己被小瞧了,鼓了鼓腮。 寒冬腊月,冷风迎面如割,身娇体贵的两位金枝玉叶没逛太久,带着各自的宫女、婢女沿着曲折回廊返回内院。 途中,一个气质阴柔的中年太监,领着两个小宦官从内院出来,双方打了个照面。 中年太监,他身后的两名小宦官,躬身行礼。 “你是皇帝哥哥寝宫里当差的........你来这里干嘛?” 临安认出他了,但没想起叫什么名字,皇帝身边的宦官,她只记得掌印太监赵玄振。 看到此消息的都能领现金。方法:关注微信公众号[]。 “回殿下,陛下让奴婢来告知首辅大人,西域佛门已被万妖国余孽牵制,难以对我大奉造成威胁。让首辅大人安心养病。” 竟有这种好事........王思慕惊喜不已,脸上遏制不住的露出笑容:“那我爹怎么说?” 中年太监道:“首辅大人让我带话给陛下,可以廷推了。” 廷推,是一种由皇帝召来,群臣商议的推举制度。当有重要职位出缺时,就会进行廷推。 王思慕顿时明白,父亲打算辞官,或暂时卸下首辅职务。 王思慕取下一只金镯子,塞给中年太监,笑着问道: “可还有更详细的情报?如不方便,公公便不用说。” 临安殿下在身边看着,中年太监哪敢收受贿赂,连连摆手: “也非什么机密情报,奴婢听陛下说,这些事似乎与许银锣有关,他在南疆促成了大奉与万妖国的结盟。消息是从青州传回来了。 许银锣促成了大奉与万妖国结盟,以此牵制佛门.王思慕愣了半天,她终于明白,为何许银锣不在青州。 身边的这位闺中密友,脸上的笑容又甜蜜又得意又充满着炫耀。 “他从不会让我失望。”临安抬了抬下巴。 黄昏,精疲力竭的苗有方站在一棵树的树冠上,他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人,脚下只踩着一根纤细的树枝。 举重若轻,身如鸿毛,五品化劲! 这就是化劲境界的风光吗?苗有方面朝夕阳,张开怀抱,像是拥抱世界。 两个半月,他从练气境一路高歌猛进,晋升五品,成为化劲武夫。 龙气虽然早就被抽取,但在那之前,留给了他最后一个礼物——许七安。 遇见许七安,得他悉心指点,这亦是龙气赠予他的大造化。 树下传来许七安的声音:“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 苗有方轻飘飘的落地,过程中翻了十几个跟头,尽情的展现自己的轻功。 化劲期的武夫,轻功十分了得。等到了四品,便能初步的御空飞行。 许七安坐在篝火边,一边烧着开水,一边说道: “你既已到了化劲,我们的缘分就了了,从今天开始,我放你自由。” 苗有方愣住了,喜悦的情绪一点点退去,嘴角动了动,低声道: “为什么?许银锣,我,我说过要一直追随你的。” “滚犊子,你又不是美人,追随我作甚,碍眼。” “在我还弱小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倾力栽培我的人,他跟我非亲非故,却愿意不计回报的培养我。 “只因为他觉得我性情刚烈,是个不会误入歧途的人,认为我将来能为天下百姓做点事。你应该感谢他,正是因为这样,我才愿意给你机会。 “就像他当初培养我一样,不为回报,不为私心,只是为了中原百姓。” “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,四品是锤炼“意”的过程,是武夫走出自己的“道”的过程。现在让你走,刚刚好。 “去吧,苗有方,我期待将来能在江湖中听见你的传说,听见有人说,苗大侠为国为民,侠肝义胆。 “成为大侠不正是你的梦想吗。” 不知道为什么,嬉皮笑脸惯了的苗有方,罕见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: “那,我以后行走江湖,能以你徒弟自居吗?” “我才没有你这种不成器的弟子,走你自己的路,别跟我扯上关系。滚吧滚吧。” “有什么了不起,老子将来一定成为名满天下的大侠,到时候你别死乞白赖的让我喊你........” 苗有方穿梭在密林间,越走越远,毫不留恋。 直到走出十几里,他忽然停下脚步,原地驻足许久。 许七安在约定的,一个叫三叠瀑的地方,终于等来了超过约定时间两天的丽娜和许铃音。 远远的,看见一个大乞丐背着一个小乞丐,轻盈的在乱石中飞跃。 她们蓬头垢面,衣衫破破烂烂,浑身散发酸臭味,像极了逃荒的流民。 丽娜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发亮,精致的脸蛋沾满污迹,许铃音双眼呆滞,表情木讷,嘴角流着口水,像是地主家的傻女儿。 许七安大吃一惊:“怎么回事怎么回事........” 丽娜见到许七安,如释重负,颠了颠背上的许铃音: 许铃音一双大眼睛立刻恢复灵动,开心的叫道: 她从师父背上跳起来,飞扑向许七安。 这一听就有故事啊,是和晚到两天有关?许七安探手拎住她的脖颈,甩手丢飞出去。 许七安望着丽娜,抬手指着水潭,不忘询问:“地书碎片里有储备干净的衣裳吧?” 丽娜抛下一句话,在石块上腾跃,一头扎入水潭。 许七安背过身,坐在大岩石上,身边只有慕南栀和她怀里的小白狐。 红缨护法把他们送到这里后,便返回十万大山。 “她是五号,我们天地会的成员,南疆力蛊部的小姑娘,一直寄宿在京城许府。” 许七安解释道:“我打算去一趟南疆,就把她带上了。” 慕南栀揉着小白狐的脑瓜,望着水潭方向,平静的点头,冷淡的评价: “长的不错,身段也好,就是傻了些,一个人混江湖铁定吃亏。” 她指的是这个南疆小姑娘,居然大大方方的站在水潭边脱衣服,竟不知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。 要么是太蠢,要么是别有用心。。 这种主动把福利送到许七安面前的行为,不管有意还是无心,在慕南栀看来都是在挑衅自己。 许七安笑了笑,没有替丽娜解释。 女人在这方面都是小心眼且不讲理的,与她讲道理说丽娜能有什么坏心思呢,丽娜根本没有心思,她只会认为你在狡辩,在维护一个绿茶。 半刻钟后,洗去污垢的师徒俩,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回来。 许铃音飞奔过来,像一只肥胖又轻盈的小猪,在乱石间腾跃,乱糟糟的头发在身后飞扬,一头扑进许七安怀里。 许七安纹丝不动的抱住妹妹,然后把她推给慕南栀: 白姬乌溜溜的眼睛,好奇的打量许铃音,小声道: 是啊,你是狐狸幼崽,她是人类幼崽许七安“嗯”一声,介绍道: “铃音,这是白姬,大哥一位朋友的妹妹,你要和它好好相处。” 许铃音用力点头,伸出胖乎乎的手在白姬头上揉了一下,然后扭过头,悄悄吞了吞口水。 “你吞口水干嘛?”许七安质问道。 “我没有吞口水。”许铃音狡辩。 “我肚子额了嘛........” 听着兄妹俩说话,白姬默默的往许七安怀里缩,忽然就觉得缺乏一些安全感。 等慕南栀给小豆丁扎好童子髻,许七安问道: “我们一路上总是遇到麻烦,沿途遇到的中原人,不是想睡我,就是想吃铃音,但都被我们打走了。 “后来一位年长的老人告诉我,让我们伪装成流民,铃音伪装成傻子,这样就不惹人注目了。我与铃音照做,果然就没再遇到麻烦。” 简单的几句话,让许七安一下子就明白禹州的情况有多糟糕。 而但凡有姿色的女子,若没自保能力,在这样的乱世中,只能沦为玩物。 人性是虚伪凶残的野兽,律法是禁锢它的牢笼,道德是束缚它的锁链。但秩序逐渐崩溃,这只凶残的野兽就会失去束缚,古人说礼崩乐坏,国家必亡,便是此意..许七安心里叹息。 众人在三叠瀑边生起篝火,许七安打了几只野鸡,架起铁锅煮饭烹肉,吃饱喝足后,一行人朝着继续南下,进入南疆地界。 戚广伯站在架子支起的青州地图前,用一根竹枝逐一点过地图上的几座城池。 “接下来,想要把兵线推进到青州城,我们需要突破三道防线。第一道防线是松山县东陵宛郡,五日之内,我要你们打下这三座城池。” 他用竹枝点了点“松山”二字,道: “尤其是松山,南邻险峰,西边是松河,都是不易进攻的方向。想要攻城,只能从东城门和北城门突破。此地就如一个钉子,钉死了我们西进的路线。杨恭必定派了重兵把守。 “你们谁去为本帅拔了这个钉子。” 姬玄淡淡道:“三天之内,可破此城。” 戚广伯摇头:“你不能去,你得去打东陵。把孙玄机给我引出来,把青州的注意力吸引过去。” 席位里,一名身高魁梧的将领站了起来,他的左眼呈灰白色,空洞无神,似乎已经不能视物,但他的右眼寒光凌厉。 此人叫卓浩然,绰号“卓屠夫”,性情好斗嗜杀,发起狂来,不管老弱妇孺还是青壮,在他眼里没任何区别。 占山为寇时,劫掠商队从来不留活口,隔三差五还要率队外出屠杀平民,过过瘾头。 因为性情暴戾的缘故,在云州军中不受其他将领待见,但不可否认,此人拥有极强的军事指挥能力作战能力。 戚广伯曾亲口赞誉此人是难得的将才。 戚广伯笑道:“五日之内,攻不下松山县,你就滚回来刷马桶。” 卓浩然舔了舔嘴唇,右眼射出兴奋而冷冽的寒光。 “运气好的话,不出半月,我们会有新的援兵。” 姬玄皱了皱眉:“佛门要保留实力应对南妖,巫神教那边,国师曾派人交涉过,但大巫师拒绝了联盟。” 戚广伯颔首,看了一眼同样面露喜色的众将领: “要不然,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,葛文宣去了何处?” 葛文宣是国师的弟子,同时也是潜龙城青壮派的杰出将领,此人擅智谋,排兵布阵手段炉火纯青。 这样一位杰出的年轻将领,本该在帅帐里有一席之地。 但云州军起事后,他却消失了,从未出现。 “自我军离开云州,监正便像一把刀悬在我等头顶。国师和伽罗树菩萨牵制住了他,但同样也被监正牵制。 “这让国师无暇谋划其他,十万大山的情况万妖国与许七安的结盟,便是例子。 “幸而国师早有预料,留下锦囊妙计让葛文宣去办。” 起事后,国师和监正投身棋盘,从以前的暗中博弈,变成明面上厮杀。 他和伽罗树牵制住监正的同时,也被监正牵制,无力在谋划其他。 在这期间,反而给了许七安蹦跶的机会,这才有了十万大山目前紧张的局势。 “我就说嘛,国师算无遗策,怎么可能轻易就没了法子。” “没了佛门,但若是有蛊族出兵相助,结果还是一样的。” “南疆蛊族与大奉积怨已久,必定出兵,我等静待援兵便是。” 众将领对许平峰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。 两天后,荒山里走出来一行四人一狐,来到平坦的官道边。 在丽娜的指引下,巧妙避开沿途部族的一行四人一狐,终于来到了力蛊部的地盘。 “再往前八十里就是伯山,我们力蛊部的大本营。” 丽娜蹦跳了一下,脸庞洋溢着而归家的喜悦。 她的后方,许铃音握着太平刀,一路披荆斩棘,为大家开辟出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。 许七安没好气道:“你还不承认自己迷路了?为什么不早点走这条官道,偏要翻山越岭。” “哎呀,不是迷路,我是带你们抄近路,顺便避开那些讨人厌的部族。” 许七安颠了颠背上的慕南栀,感受着花神转世丰腴柔软的娇躯,道: 山路太难走,慕南栀很快就不行了,只能由许七安背着。 现在走出大山,本该放她下来,但慕南栀娇软的身躯,圆润弹性的臀儿,不管是触感还是手感,都让许七安难以割舍。 慕南栀同样没要求自己步行,狗男女心照不宣的沉默。 八十里路,步行的话,大概要一天时间,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,荒山渐少,平原渐多,南疆气候温润,山还是青的,路边野草起伏。 中原的寒灾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。 突然,呼啸声从左侧袭来,直指许七安。 他脚步不停,扭头轻轻一吹,那根力道可怕,呼啸如电的箭矢顿时如同柔弱的风中柳絮,被吹飞了。 左侧的灌木从中,奔出来两名穿兽皮缝制衣物,背着牛角硬功的年轻男子。 他们皮肤黝黑,双眼淡蓝,头发天生带卷。 “你们不是商队,不能进我们力蛊部的地盘。” 左边方脸的年轻男子,用南疆话呵斥道。 右边的年轻男子,则弯弓搭箭,对准了许七安。 不过两名力蛊部的年轻人没有太大的敌意,想来是许铃音的存在,麻痹了他们。 “土龙,木头,是我呀,是我呀。” 丽娜开心的挥舞双臂,显然是认识这对年轻人的。 丽娜被问的一愣,指着自己的脸:“是我呀,我是丽娜呀!” “放屁,生的白白嫩嫩,一看就是中原女人。” 另一名弯弓的年轻男子松开弓弦,朝丽娜射了一箭。天空中惊雷响了一声后,便没有了动静,翻涌的云雾消散,与之相对应的,度厄罗汉身上的佛光收敛。 他睁开眼,双眸中迸射出智慧的光,又在转瞬后收敛。 度厄罗汉见佛门弟子们,兀自沉吟,陷入一种绝妙的境界里,在佛门中,这是见悟的过程。 当然,这和度厄大师的顿悟差了十万八千里。 度厄罗汉没有去打搅弟子们领悟,双手合十,朗声道:“圣人曰,学无长幼,达者为仙。此乃至理。 “许施主虽非我佛门中人,却拥有大佛根,另贫僧茅塞顿开,念头升华。这恰恰验证了人人皆有佛性,照见自我,人人皆可成佛的道理。 “多谢许施主点拨,让贫僧明悟大乘佛法。许施主当为吾师。这第三关,是你胜了。” 玄而又玄的佛法理论,平民百姓们听不懂,他们从度厄罗汉的这段话里,提取出核心意思: 许施主牛逼,许施主是我老师,许施主你过第三关了。 “刚才,这位佛门来的高僧,似乎在说:许施主当为吾师?” 前排位置,一位读书人打扮的男子,结结巴巴的说道。 一直以来,武夫都是被各大体系鄙夷的存在,武以力犯禁,粗鄙的武夫只会凭借暴力搞破坏、杀人。 除了打战时有用,其余时间、场合,毫无作用,反而是九州社会的不安定因素。 而现在,堂堂佛门高僧,二品罗汉,竟然说一位武夫“当为吾师”。 这句话听在周遭的江湖人士耳里,简直是扬眉吐气,恨不得仰天长啸。 “整个大奉江湖,都应该记住许七安这个名字,他是真正的武者。” “武夫体系终于出一位能人,老夫行走江湖多年,从未有这样一位武夫,被其他体系的巅峰强者尊为师长。” “等我回家乡,就把这件事广而告之,这次来京城,不虚此行,长足了见识。” “那是,以后回乡和亲友喝酒,我能拿出来说个三天三夜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。” 某个角落里,风韵犹存的妇人,恋恋不舍的从许七安身上收回目光,扭头,看向了自己的得意弟子——销魂手蓉蓉。 “蓉蓉啊,为师打探过了,这位许大人嗯,是教坊司的常客。” 浓妆艳抹,却不显媚俗的蓉蓉,咬着唇回望妇人:“师父,您想说什么?” “咱们江湖儿女,不讲究名分。”美妇人幽幽道:“蓉蓉,以你的姿色,给许大人做妻倒是勉强,但身份不够。做个妾,却是没问题的。” 蓉蓉是想拒绝的,但那个男人实在太耀眼,耀眼的让她这样自恃美貌的女子,也忍不住有些心动。 许七安拾阶而上,沿途再没有遇到关卡,一直走到台阶尽头,踏入山顶寺庙外的小广场。 这是一座独栋寺庙,一字型的屋脊,飞翘的檐角,没有偏厅,没有厢房,就一个主殿。 “寺庙里应该是最后一关,我记得度厄罗汉说过,进了寺庙,如果依旧不肯皈依佛门,那就算佛门输了” 瞬间,许七安在脑海里回忆了教坊司花魁们传授的一百零八种招式,以此污浊内心,整个人染上皇室专属的颜色。 确认自己成为了一个老色批,他才满意的颔首,推开寺庙的门,进入殿内。 看到这一幕,度厄罗汉双手合十,道:“进了此庙,便是石头,也能点化,皈依佛门。” 众人闻言皱眉,随后想起本次斗法的主题:皈依佛门。 西域使团不但要赢天机盘,还要让斗法者皈依佛门,狠狠打大奉颜面。 “臭和尚,本宫要看寺庙里的情形。”裱裱霍然起身,妩媚多情的桃花眸,罕见的绽放出狠意,怒道: “谁知道你们佛门在里头设了什么龌龊伎俩,坑害我大奉的银锣。” 她不信许七安会遁入空门,但佛门手段诡异,强行“度化”也是有可能的。看不见寺庙里的景象,裱裱反而不停脑补,脑补许七安受害。 “既然是斗法,自然该风光霁月,度厄罗汉,请现寺庙景象一观。”怀庆冷冰冰的说道。 度厄罗汉合十微笑,宽大的袖子一挥,佛境画面切换,众人看见了烛光摇曳的大殿。 殿内,一尊六丈金身盘坐,头顶几乎触到殿顶。 这尊佛像,双耳肥厚下垂,面如金盘,半眯着眼,似带慈悲微笑,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,直达心灵的威严。 让人观之,便忍不住双手合十行礼。 “寺庙中共有两尊法相,这尊便是金刚法相,许施主,金刚经的奥秘就在金身之中,你若能参悟,便可修成佛门金刚不败。” 金刚经就在法相中许七安顿时眼神火热,他一直很眼馋佛门的金刚神通,若是能修成这门护体神功,他在六品武者境,堪称无敌。 而且,有了这门神功,许七安最后的短板也将得到弥补,砍完一刀之后,气虚力竭的许大人把刀一扔,躺在地上,对敌人说:上来,自己动。 难怪监正非要让我代表司天监斗法监正,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? 许七安激动之余,又觉得脊背发凉,监正太可怕了。 外头,听完度厄罗汉的话,在场的武夫双眼骤放光明,抬头望着佛像,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,黏到佛像上去。 许七安盘坐在蒲团上,昂着头,审视着金刚法相。 度厄罗汉则在看他,金刚神功只适合武僧,不到罗汉境,修佛法的僧人是无法掌握金刚神功的。 度厄罗汉这是在给他画饼,为拉拢许七安进佛门做铺垫。 一位天生慧根的佛子,无论如何,度厄罗汉都要将他度入空门,成为佛门弟子。 这不仅是惜才,更因为许七安是大乘佛法的开创者,度厄罗汉则想做大乘佛法的奠基人。 如此一来,想要更好的推广大乘佛法理念,想要化小乘为大乘,许七安的存在就至关重要。 许七安这位提出大风佛法理念的先驱者,一定要加入佛门,如此,才能彰显“正统”。 金刚经在佛像里?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,明明没有啊许七安盯着佛像观察了一刻钟,眨都没眨,眼睛快酸了。 我果然是没有佛根的粗鄙武夫他心里自嘲一声。 突然,腹内一股暖流涌来,从丹田起势,走过中丹田,进入上丹田,眉心霍然一振,像是塑料薄膜被拉开。 它依旧盘坐不动,但周身佛韵流转,一股玄而又玄的禅意展现于许七安眼前。 令人意外的是,他看懂了禅意,看懂了法相中蕴含的佛韵。 念头闪过,许七安不自觉的改变坐姿,双手合十,眼睛半眯,与佛像一模一样。 这个过程维持了不知多久,突然,他的眉心一点金漆诞生,接着迅速蔓延,宛如无形的笔在他身上勾勒。 几个呼吸间,许七安浑身灿灿金光,俨然也是一尊金身法相。 见到这一幕,市井百姓险些崩裂,脸色瞬间垮了,一个个的像是戳破了的气球,一泻千里,再没有之前的喜悦和骄傲。 这位大人历经三关,让大奉出尽风头,让京城百姓扬眉吐气。结果,最后却被佛门“度化”。 佛门这一巴掌打的效果,真是太狠了。 “金刚不败,他修成金刚不败了!”人群里,突然爆发出一身尖锐的叫声。 那是一位江湖人士打扮的男人,他激动的指着许七安,嘴皮子不停的颤抖。 “什么金刚不败,难道不是皈依佛门了吗?” “当然不是,非但不是皈依佛门,反而是修成了佛门神功——金刚不败。”江湖客打扮的男人一边解释,一边手舞足蹈,狂笑道: “偷鸡不成蚀把米,哈哈,哈哈哈!佛门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这位银锣是天纵之才,天纵之才啊。 “假以时日,未必不能超越镇北王,成为大奉第一武者。” 喧哗声顿时如开闸的洪水,汹涌着,翻腾着,不懂修行的平民百姓们放心了,再次笑了起来。 原来不是大奉的年轻天才皈依佛门,而是修成了佛门的金身。 假以时日,未必不能超越镇北王许新年身边,听到这句话的妇人耳朵一动,她昂起头,神色复杂的凝视许七安。 骗人的,大奉怎么可能有人在武道上超越镇北王。 同一区域,九位金锣心里像是恰了柠檬似,酸的胃水翻腾,强大如四品武者的他们,也对金刚不败垂涎欲滴。 战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,谁最硬,谁就能胜。 金刚不败魏渊皱了皱眉头,随后露出笑容。 他不追究内幕,只要许七安能在武道勇猛精进,难得糊涂也挺好。 文官们反应还好,毕竟不是修武道的,内心感慨一下许七安天资竟如此恐怖。 武将们则把眼睛瞪的滚圆,心里酸溜溜的,既酸许七安,又酸魏渊。 如此出色的一枚武道种子,竟被魏渊给得了。 “爹,今日过后,也许你就不是不当人子了。”许新年低声道。 正高兴的许二叔扭头,诧异道:“为何?” “因为你培养出了大哥这样一位武道天才。”许新年笑道,“以后但凡习武之人,都要竖起拇指夸您。” “哈哈哈哈。”许二叔放声大笑。 许玲月挺了挺初具规模的胸脯,与有荣焉,满脸骄傲,这是她大哥。 “别高兴的太早,还有一尊法相呢。”怀庆沉声道。 酒楼顶上,恒远羡慕不已:“金刚神功” “稳了。”楚元缜拍了拍大光头的肩膀,笑道:“回头找许宁宴讨要金刚不败,你的武僧之路,能走得更远,晋升三品金刚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 那位执念老僧与许七安的一席话,外头的人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,以楚元缜的智慧,不难猜出八品武僧的下一品级是三品金刚。 在一片欢呼鼓舞中,度厄罗汉念诵佛号,略带笑意的声音传遍全场:“这一关,叫修罗问心。” 声浪渐渐平息,一道道目光从佛山秘境挪开,看向了度厄大师。其中包括魏渊和王首辅,以及观星楼顶层的元景帝。 相传,佛陀在西域开宗立派之时,西域被一群名为“修罗”的蛮族占据,修罗族凶残好斗,茹毛饮血。 为了争夺地盘,肆意残杀佛门僧人。 佛陀知道后,亲自来到修罗族地盘,打坐三天三夜,任打任杀,绝不还手。 残忍的修罗族立刻刀枪相加,只见一刀下去,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但血肉里传来了铿锵之身。 两刀下去,皮开肉绽,血肉里亮起了金光。 三千六百刀之后,佛陀褪去了血肉凡胎,现出金身法相。 修罗族们在三天三夜的劈砍中,明悟了自身,大彻大悟,从此放下杀心,皈依佛门。 围观的市井百姓听的津津有味,但王首辅等权臣,以及世袭的贵族们,却脸色大变。 寺庙里当然不会有佛陀,但这一关既然命名为“修罗问心”,那效果必然是与佛陀度化修罗族是一样的。 连凶残成性,茹毛饮血的修罗族都能度化,还度不了一个许七安? 与此同时,寺庙中,那位眯眼的金刚法相,忽然睁开了眼睛。 刹那间,佛法的威严如山崩,如海啸,裹挟着沛莫能御的力量,吞没了许七安。 许七安看见的佛光,无边无际的佛光,这佛光并不能让人感觉祥和,反而给人霸道无理的感觉。 在瞬间压垮了他的意志,改变了他的内心。 “人生八苦没有意义,加入佛门,才是唯一的归宿” “我是大乘佛法的开创者,佛门更适合我发展。” “犹豫什么?真的只甘心做一个粗鄙的武夫吗?” 一个个念头闪过,诉说着佛门的种种好处,偏偏许七安还觉得很有道理。 人的思想是会变的,大概需要漫长岁月的时间来改变,但此时此刻,许七安在短短一瞬间,改变了本心。 在众目睽睽中,许七安站了起来,缓缓抽出黑金长刀,另一只手,按在了貂帽上 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找回了一点“自我”。 抽刀、摘帽这是要给自己剃度,但他没有头发,摘了貂帽,他的大卤蛋就曝光在成千上万人眼里了。 “贫僧来访大奉,实在是生平做过最正确的决定。” 度厄罗汉含笑的声音响起,仅听声音就能体会他此刻畅快淋漓的心情:“一朝顿悟大乘佛法,更得一位天生慧根的佛子。阿弥陀佛,天佑佛门。” 谩骂声反而没有,因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许七安,紧张的屏住呼吸,任谁都看出了许七安在挣扎,在于“修罗问心”做抗争。 “坚持住,坚持住”裱裱碎碎念着,秀气的小手紧紧绞着裙摆。 怀庆瞳孔微有放大,她心里有一个念头,无比清晰的念头,这个念头化作两个字:不要。 许平志站了起来,双手握拳,像是和侄儿一起发力似的。 “你好像不在乎他当不当和尚。” 姿色平庸的妇人扫了一眼,发现所有人都在紧张,在愤怒,唯独这个堂弟不去看登徒子,反而盯着度厄罗汉猛看。 “那你怎么一直盯着度厄罗汉。” “我在想应该从哪个角度捅他一刀。” 观星楼顶,元景帝猛的回身,指着秘境中的许七安,急切道:“监正,朕不允许许七安遁入空门,成为佛家弟子。 “不管用什么办法,你一定要阻止。” 监正笑道:“陛下乃九五之尊,区区一个银锣,不必在乎。” 元景帝一口否决,气冲冲道:“大奉好不容易出一位天纵奇才,怎可让佛门度了去,你一定要阻止他,哪怕输了天机盘。” 他握住了酒杯,杯中酒水平静,映出日月山河,映出黎民苍生。 监正苍老的手掌,青筋凸起,似乎在蓄力。 金刚经到手,他的目的达到了,至于“修罗问心”这一关,必须有外力才能阻止,单凭许七安自己,绝对无法抗住佛法灌顶。 但这时,监正忽然停下来,愕然眺望远方。那是云鹿书院的方向。 “啊,狗奴才抵抗住了。”裱裱兴奋的尖叫一声。 佛境里,寺庙内,许七安松开了按住貂帽的手,貂帽依旧戴在头上。 他短暂的获得了自我意志,抗拒加入佛门,抗拒那些灌输进来的思想。 呼这一声吐息,是场外无数人的吐息。 度厄罗汉皱了皱眉,摇头道:“皈依佛门,才能脱离苦海,长生不朽,长生不朽,方能度化他人。明明有大佛根,为何却如此执迷不悟?” 许七安的抗拒,似乎引来了佛像的震怒,佛山雾气剧烈抖动,一道顶天立地的金身法相凝聚。 它宛如天地间的一切,万事万物都变的渺小,云雾在他周身缭绕,法相的脸隐藏在肉眼看不见的高空。 擎天的法相缓缓垂头,望着寺庙,而后,徐徐伸出了巨大的佛掌。 寺庙里,许七安肩膀猛的一沉,像是肩上被压了一座大山。 排山倒海般的压力,迫使他下跪。 不能跪,不能跪许七安心生警兆,他有预感,这一跪,就再没有回头路了。 他会变成另外一个自己,一个尊佛礼佛的许七安。 寺庙外,擎天法相的佛掌,再次往下一按。 咔咔咔许七安的浑身骨头爆豆般的作响,尤其脊椎骨,隐隐外凸,随时都会刺破血肉。 他的头埋的更低了,怎么都直不起来。 不跪,不跪,不跪!就算要信佛,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信,谁都不能驯服我。 低着头的许七安脸色涨红,汗水一滴滴的滚落,他双目充血,脸色狰狞,竭力对抗着从天而降的压力。 他张了张嘴,倔强的吐出:“不跪” 亚圣殿,浓郁的清气直冲天际,整座大殿又一次震动。 书院里,学子和夫子们或抬起头,或走出屋子,遥望亚圣殿方向。 殿内清光接连闪烁,院长赵守,三位大儒同时出现。 “怎么回事,前辈怎么又动了。”张慎愕然道。 悬挂在亚圣雕像头顶的红木盒子,剧烈震动,这一次,震感极其强烈,里面的东西似乎迫切的想要出来。 “又有人调动众生之力?”李慕白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。 院长赵守眉头紧锁,拱手道:“请前辈安静。” 嗡嗡嗡岂料,红木盒子的震动愈发剧烈。 见状,三位大儒立刻鼓荡浩然正气,与院长赵守联手,压制红木盒子,拱手道:“请前辈安静。” 红木盒子再次安静,但就在下一刻 红木盒子炸散,亚圣殿内清光一震,院长赵守,三位大儒胸口如撞,鲜血狂喷,齐齐震飞。 一道清光破盒而出,撞穿殿顶,破空而起。 院长赵守追出亚圣殿,目光随着清光,它掠过群山,消失在天际。 “阿弥陀佛,想不到许施主执念如此深刻,想必皈依佛门后,佛心反而更澄澈。”度厄罗汉双手合十。 裱裱恶狠狠的瞪了眼度厄罗汉,她突然走出凉棚,高喊道:“不要给秃驴下跪,狗奴才,站着。” 佛境中,许七安的肩膀血肉模糊,颈椎以诡异的角度弯曲,他的痛苦清晰的映入场外众人的眼中。 这是什么样的执念,竟让人在承受如此重压之下,膝盖依旧直着。 这是那个油腔滑调,又风流好色的许七安? 熟悉他的人,此刻心里徒然一震。 突然,凉棚里,某个穿便服的老者站了起来,他眼眶发红,用微微颤抖的声音,高声道: “少年侠气,交结五都雄。肝胆洞。毛发耸。立谈中。死生同。一诺千金重能写出这种词的人,不跪!” 许平志喝道:“宁宴,站直了,不跪。” 许铃音突然嗷唠一嗓子:“大锅” 魏渊摸了摸她脑壳,替她说完下一句:“不跪。” 王首辅站了起身,朗声道:“大奉武者,不跪。” 群众里,突然有人抬起拳头,吼道:“不跪。” 这一下子,就算点燃了导火索,围观的百姓们沸腾了。 一个,两个越来越的多的人喊着“不跪”,一位父亲把儿子高高举在头顶,稚童的清脆的声音喊着:“不要跪。” 丈夫握住妻子的手,与她一起喊:“大奉子民,不跪。” 从凉棚到场外,从贵族到百姓,这一刻在场的大奉子民,发出了共同的声音: 我好像又感觉到众生之力了意识朦胧间,一股纯粹的念头涌入他的识海,这股念头驳杂而宏大。 刹那间,许七安双眸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,像是在黑暗中徘徊的苦行者,终于见到了曙光。 他依旧无法直起脊梁,但是,鬼使神差的,他抬起了手臂,像是要握住什么东西。 同一时刻,许七安吼出了京城成千上万百姓的心声:“我!许七安,不!跪!” 当是时,一道清光破空而来,带着“轰隆隆”的破空声,带着不可匹敌的力量,悍然撞入佛境。 佛境中,那尊擎天法相似有所感,收回了佛掌,拍向撞入秘境的清光。 交锋的刹那,清光和金光同时一黯,沉寂了一秒,耀眼的青金光团炸开。 随后才是“轰隆隆”的爆炸声,震的京城百姓抱头鼠窜。 擎天法相崩裂成纯粹的金光,归于这片佛境。那道清光旋即入庙,落在许七安手里。 许七安缓缓的,慢慢的直起腰杆,握紧了刻刀。 他说完这句话,平静的刺出了刻刀。 咔擦佛像眉心龟裂,裂缝瞬间遍布全身,继而崩散。 佛像崩溃的同时,佛境剧烈抖动起来,佛山坍塌,天摇地动。 度厄罗汉愕然低头,看见金钵裂开一道道缝隙,终于,“砰”的一声,炸成齑粉。 两道身影跌出,昏迷不醒的净思,以及傲然而立,手握刻刀的许七安。 许七安徐徐扫过全场,然后眼皮一翻,昏了过去。 ps:感谢“沛哥大大”和“城北徐工”的盟主打赏。沛哥这个id有些眼熟啊,是我认识那个沛哥吗?改名字了? 晚上码字的时候睡了一觉,太困了,今天白天没什么时间补觉,所以撑不住趴着小睡了几个小时。呼好歹写出大章来了。#️⃣*神殊和尚曾经说过,他侥幸踏入了“不死不灭”的最高境界。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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